焦点访谈：无废城市 从“建设”推向“建成”

  （焦点访谈）：2024年世界城市日中国主场活动10月26日至31日在威海市、上海市两地举办，主题为“共建人民城市，共享美好生活”。美好生活，要有清洁环境。但在日常生活中，不可避免地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垃圾。据了解，我国每年新增固态废料100多亿吨，如果不进行妥善处理和利用，不仅会给环境能够造成严重污染，还会对资源造成极大浪费。怎么破解这一难题？目前，我国推行的“无废城市”建设正在发力，助力城市绿色低碳转型。那各地建设“无废城市”如何探索创新除“废”呢？

  一座城市，一天能产生多少固态废料？以北京市为例，多个方面数据显示，目前北京市每天产生近2.6万吨生活垃圾，人均每天约1.2公斤。如果用载重2.5吨的卡车运输，将这些卡车连在一起能够排满三环路一圈，加上各行各业产生的固态废料，体量更为惊人。

  在我们身边，常见的固态废料最重要的包含生活垃圾、建筑垃圾、工业固态废料、农业固态废料、危险废物等。

  目前，全国600多个大中城市中，城市垃圾不合规处置时有发生。城市固态废料产生量大、堆存量高等问题，已成为不可忽视的“城市病”。

  “无废城市”建设试点咨询专家委员会委员、清华大学环境学院教授温宗国：“它必然会占用土地，大量堆存，有的还会污染我们的土壤、地下水，甚至会侵占农田等等这些问题，对环境的危害，包括对民生都是有重大影响的。”

  为了解决这一难题，近年来，我国开始推行“无废城市”建设。“无废城市”中的“废”指的是固体废物。“无废”并不是没有固体废弃物产生，而是指通过推动形成绿色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持续推进固态废料源头减量和资源化利用，最大限度减少填埋量，将固态废料环境影响降至最低的城市发展模式。

  对于城市来说，餐饮产生的易腐垃圾是生活垃圾的主要来源。在推行“全域无废城市”建设的浙江，2023年全省共清运易腐垃圾686.23万吨，无害化处理率达到了100%。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些垃圾的呢？

  每天清晨，驾驶员张杰都会开着垃圾车穿梭在浙江省新昌县的大街小巷收运垃圾。从早忙到晚，他能够跑五六十个点，回收大约10吨的易腐垃圾。

  浙江绍兴新昌县餐厨垃圾处置中心驾驶员张杰：“按固定路线进行餐厨垃圾收运，到达指定地点，用IC卡核实商家信息，在上料的过程中通过车载摄像头把重量以及分类的质量上传到数据平台。”

  新昌县所推行的是“数智化”的垃圾处理模式，通过推进易腐垃圾分类和专业化收运，实现全县1674个点位的易腐垃圾处理全流程监管，以此推动“无废城市”建设。

  收运回来的易腐垃圾，将会全部进入这个易腐垃圾处置中心。经过固液分离、除杂等流程后，废水可以处理成工业用水；而废渣则能够变为虫饲料，实现循环利用和无害化处理。

  把易腐垃圾分离出的废渣转化为虫子饲料。黑水虻是腐生性水蛇科昆虫，它可以在幼虫生长期内24小时不间断进食，吃掉垃圾废渣。最终把这些废渣的60%转化为高质量昆虫蛋白，40%转化为虫粪有机肥料。

  浙江瓴昆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负责人邵光辉：“20吨浆料大概能产出5吨黑水虻鲜虫，鲜虫可以卖给养殖户，喂盱眙龙虾或者大闸蟹和牛蛙。还可以把黑水虻鲜虫做成干虫，卖给饲料厂，产值一天有15000块钱左右。”

  浙江品晟渔业科技有限公司负责人梁小江：“以前是喂颗粒饲料，现在喂虫子。价格省了一半，成本低了，死亡鱼也少了。种鱼吃下去之后产籽量高了，现在提高了差不多一半。”

  日常生活中，常见的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方式主要是填埋、焚烧和堆肥，处理不好会产生次生危害。相比而言，目前这种生物降解的方式对环境的影响较小。实现了无害化处理，新昌县这一绿色循环模式还催生出新产业，创造了经济效益。

  浙江绍兴新昌县建设局党委书记、局长陈科锋：“最早采用的是填埋的方式，垃圾填埋场每年会产生大量废水，废水处理最高峰每年将近400万元。按照今年每天大约100余吨，全年38000余吨的处理量，可以通过昆虫养殖产生将近1800万元的经济效益。”

  截至目前，新昌县实现生活垃圾分类处理率86.15%，生活垃圾回收利用率41.20%，全县实现生活垃圾零增长。

  温宗国：“固体废弃物一头连着污染，一头连着资源，本身循环利用就能够提供很多再生资源。固体废弃物的资源化利用率和实现零填埋，也推动了相关产业发展，包括一些产业集群也逐步产生。”

  生活中，易腐垃圾除了产生大量的废渣，还会产生大量的废油。但要真正做到物尽其用，离不开技术上的创新和突破。

  亚洲首套生物航煤大型工业化装置能把餐饮厨余等易腐垃圾分离出的废油转化成生物航煤，年处理能力达到10万吨。生物航煤是以可再生资源为原料生产的航空煤油。废油变航空燃油，不但变废为宝，而且还大大降低了污染排放。

  与传统石油基航空煤油相比，生物航煤全生命周期二氧化碳排放最高可减排50%以上，这套装置每年最多可减排二氧化碳约8万吨，相当于近5万辆经济型轿车一年的排放量。这样的资源化利用，为易腐垃圾全链路的无害化处理找到了新路径。

  除了生活垃圾，建筑垃圾是另一类重要的固体废弃物。像城市更新中的建筑垃圾就占到了城市固态废料总量的40%以上，是我国城市单一品种排放数量最大最集中的固态废料，其处理和管理也面临诸多的挑战。

  温宗国：“建筑垃圾，2021年的测算结果大概在三十几亿吨，2025年可能会增加到四十亿吨，全国资源化利用率不超过10%。资源化利用率太低，没有地方消纳，怎么办呢？有的往海里倒，有的往湖里倒，有的往农村转移，等等。”

  如何提高建筑垃圾的资源化利用率呢？在常住人口超过3200万人、城镇化率超过70%的重庆，记者看到，一家企业正在把城市更新中产生的各种建筑垃圾细致地分类、处理。在现场，这些建筑垃圾被处理成各种规格的再生骨料，用于几十种再生建材的生产，以此推动“无废城市”的建设。

  混凝土和砖块是比较硬的材料，被做成了各种透水砖，用作城市人行道的垫层，既环保又经济。

  建筑垃圾中的土石方和渣土，在重庆这座山城也被充分利用。生态修复的矿坑共消纳土石方和渣土45万立方米，矿坑的回填成本由原来的200元每立方米降低到18元每立方米。重庆建立了国内首个建筑资源联盟链，以此推动形成建筑垃圾全品类、全链条、可追溯的分类回收体系，探索具有山城特色的建筑垃圾再生利用模式。

  “十四五”期间，我国113个地级及以上城市和8个特殊地区扎实推进“无废城市”建设，计划建设3700余项工程项目，投资超1万亿元。通过垃圾分类、资源化利用和循环经济等发展策略，推动城市绿色低碳转型。

  加快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离不开绿色低碳转型和科技创新。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指出，要健全绿色低碳发展机制，完善资源总量管理和全面节约制度，健全废弃物循环利用体系。下一步，生态环境部将通过发布“无废城市”建设进展评价办法，推进“无废城市”建设高质量发展，并从“建设”向“建成”过渡。我们每个人都是固态废料的产生者，也应当成为“无废城市”建设的宣传者、参与者、推动者，共建、共享、共治“无废城市”。